大雨在台北盤旋了幾天,像占地盤的狗,跋扈的每個地方都做上了潮濕的記號後,這才大搖大擺的跟著雲層流動,轉移陣地。

雨氣停歇,人們的活動更是雀躍出籠,夜生活裡更是紙醉金迷,燈紅酒綠,寂寞的男女在市儈的都市裡用流行武裝自己,假裝有趣,而對未來種種的不確定,有些人就交給算命。

為了避免那些人再來找麻煩,林迴翔這次改換在士林夜市的室內場地租了一個攤位算命,今晚多了幾張外國面孔,幾個外籍女郎笑得花枝亂顫,七嘴八舌地用不流利的中文對林迴翔說著:「快!再算算!偶也要!」

「尼的手相算命怎麼這麼神奇?比偶僱主請的那些風水師厲害多了!她花錢請大師治老公,都沒有起色〜符水髒、燒東西、白水晶盆栽!一團亂,偶很辛苦,打掃!偶也要看一下甚麼時後可以換新的僱主!」坐在林迴翔旁邊的外籍女孩,黝黑突出的五官露出認真的表情:「偶真的不想要再待在現在僱主家裡工作了!」

「對對!她的主人NO GOOD!」另外一個外籍女郎也頻頻替同伴叫屈,「很漂亮、官夫人、每天穿旗袍、打扮、把自己養的小黃狗當人!對她比對狗還差!」

林迴翔看了一眼抱怨的女孩,他記得女孩的名字叫做瑪麗,她的僱主似乎真的對她非常不好,因為瑪麗從坐下來算命到現在,已經抱怨了好幾回僱主家的事情。
「妳要有點耐心,我相信妳的僱主應該也不是故意的!」他指了指她的手掌心,像個大師一樣開釋說道:「妳現在走的運,從指紋上來看也有另外一種層面的涵義,就是需要溝通協調,若照妳所說,妳的僱主現在精神壓力應該非常大,因為丈夫身體出了這樣的狀況,她也許不是故意的,有時候人難免在狀況不好的時候脾氣差……」

林迴翔為了工作需要,討女客歡心,增加話題,所以開始鑽研這些命理類的東西,經過練習,已經可以講出一套胡天胡地的圓滑理論,而且他改變了好高騖遠的心態,走『先求有,再求好』的招數,像這些外勞女郎,平日在異國辛苦工作,這種見識夜市算命嚐鮮的短暫顧客,大部分的算命攤子都會放棄,因為沒有客源回流的效率,但他卻把別人不想接的接了下來,當一個襯職的傾聽者,再加上他非常察言觀色,傾聽她們的苦水,順便再給與一些舌燦蓮花的卜卦指引。

「嗯嗯〜謝謝尼。」瑪麗和其他的外籍女郎看了看時間,拿起包包用生疏的中文說道:「時間,不早,明天要上班,謝謝今天。結帳。」

林迴翔露出了一抹微笑,對她們鞠躬道別:「好的,祝福您們在台灣每一天都愉快。」

送走了這批尋求慰藉的外籍女客後,林迴翔看了看時間,整理了一下東西,關了燈,準備打烊。拉下小小的鐵門之後,他正準備掏出捷運卡去坐捷運,卻把銀色保險套掏了出來,他拿起它,怔怔地發呆。

說來也奇怪,不知道是心理作用,亦或是這保險套真的有其魔力,他這幾天的接客都頗為順利,只是探了探女客的口風,每個人的職業跟她們身上的行頭似乎都不能算是『金雞母』,有很多人都只是想來嚐嚐鮮,像剛剛的外勞女郎一樣,只是想來看一看、打發一下時間,看看未來是怎麼一回事……

他究竟甚麼時候才能遇上『貴人』,飛黃騰達呢?

嘆了一口氣,林迴翔夾著自個兒的袋子,漫不經心地走在冷闢的街上,卻在這個時候左邊出現了刺眼的亮光,等到他注意之際,已經來不及躲開,硬生生地被一台黑色的賓士車撞了上來!

『唧――』
「啊啊啊啊――!」

賓士車緊急剎車的結果是在地上脫出兩條長長的剎車痕,一陣椎心的刺痛從林迴翔的左腿膝蓋處傳來,這疼痛實在太過巨大,讓他無法忍受,倒地之後如殺豬般尖叫了起來。
「對不起!對不起!你有沒有怎麼樣?」

就在林迴翔痛不欲生的時候,似乎是駕駛人從車上下來,一個女人慌張的聲音問著痛苦萬分的受害者,他火冒三丈,帶著哭音往上罵道:「妳是沒長眼睛喔!沒看到我叫得那麼大聲――」

就在他滿腹怒火要發洩之際,嘴巴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。

這女人的臉孔,以往都曾出現在報章雜誌、電視電台上;只要是台灣的民眾,沒有一個人不認識這面孔的。

是的,這個人不是別人,正是過去素有『最美麗官夫人』之稱的韓蝶。

韓蝶的丈夫是過去卸任立委劉八方,當時劉八方在議場上叱吒風雲,據聞他黑白兩道都吃得開,吃香喝辣是家常便飯,盛大奢華的場子更是過往慣例,娶了比自己小上二十歲的美麗韓蝶,更是一時話題,但是近年來隨著劉八方卸任立委,政黨輪替,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媒體上。

「對不起,對不起,這個路段太暗了,一時出神才不小心撞上你,我扶你上車,我們到醫院!」

韓蝶似乎慌了手腳,手忙腳亂地攙扶起倒地的林迴翔進入車內,又四處張望了一下,確定沒有人看見後,這才立刻驅車前往醫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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