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沒關,晚風和著月光,一起摸黑上床。
紅色的圓月,像是一只大紅燈落在黑幕裡,似紅紗,摀住月的潔白,染血的暗紅光芒,詭異地落在黃人鳳的兩隻纖細的小腿上,更添妖豔氣氛。

『吱嘎吱嘎吱嘎……』
深褐紅漆大床發出聲響,像是唱不出聲音破嗓的鶯,在夜裡啞著嘶吼,煩躁的氣氛在夏夜裡湧現,桌上的油燈熄了,屋內陷入一種失去光明的暗淡,卻讓其他四個感官更加敏銳。。
「呼……呼……」
壓在黃人鳳身上的男人喘氣著,來來回回的動作伴隨著身上汗水滴落,夏日成天的勞碌堆積在皮膚上成了一種獸的氣味,不懷好意地滲入鼻腔。
黃人鳳承受著身上那厭惡的氣味,沉重的體重,床鋪的噪音,三不五時滴落在她身上的髒水,緊握著拳頭,指甲幾乎掐進肉裡了,黃人鳳分不清楚手裡握住的是血還是手汗,又或者她根本甚麼也握不住,只能慢慢陷入泥沼裡。
她的眼睛像貓兒一樣在黑暗裡潛伏著,紅月提供了唯一黯淡的光亮,望著掛在白牆上的洋馬褲,白襯衫,然後緩緩地移動視線轉移到窗外那幾千幾百里的紅月……

她現在只是件衣服。
就這麼想就好了,只是件衣服。沒有情感,沒有五感五覺,衣裳不用思考,只要被人穿入,附著,人動她就動,人剝除了,她也解脫了。
「啊……」
男人的抽插在她的假想思考之中達到了高潮,像隻頹敗的野獸,倒在她身上喘息。
結束了。
黃人鳳輕推開了氣喘吁吁的男人,還得輕輕的,不能有破綻,不能令男人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,她只是衣裳。只是塊布。
如果可以,她情願永遠沒有情感。
「……妳去哪裡?」男人在她起身穿衣之際問道,屋內還是暗著,卻抵擋不住他的威嚴低嗓。
「去洗澡。」她聲音輕得像是貓踏,輕盈得令人摸不著底,若非是胸口的搔癢令她忍不住咳了幾聲,還顯不出她的激動。咳嗽方歇,她補充道:「……夏天很熱,積了汗睡的話,不舒服。」
「哦。」男人喘息聲隱去,幽暗之中聽得出聲音裡的疲態。「打水的時候輕些,咳嗽的話含些八仙果,別讓妳娘驚醒了。」
「是的。」黃人鳳打開門,再關上門的時候聲音更細了。「爹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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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白薔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