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呃――!」
  大大的酒嗝又從胃裡直衝體外,伴隨著消化不良的苦澀胃酸,女孩連忙猛抬頭深呼吸,想要把那股嘔吐的衝動壓下,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,這才舉起右手,用被燒酒傷壞的嗓子,帶著點低沉破音喊著:「Texi〜」
  有些特定的詞語在現代的都會裡,就像阿拉丁神燈的精靈一樣管用。
  有錢加上招手一喊,計程車便隨傳隨到。
  只見女孩一招手,立刻有一架小黃停在面前,還自動開好了車門,讓搖搖欲墜的人兒安心上座;而這輛計程車的司機不是別人,正是慾火焚心的馬博文。
  獵物上車了。
  「小姐,要去哪?」
重新拉了拉自己的口罩,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情緒,和想像之後情節的狂喜,馬博文假裝自己是戲劇中的男主角,奮力地演出計程車司機的角色。
「去……淡水……呃!」
「淡水?好,好!」
將油門踩到底,計程車在無人的馬路上橫行無阻,周博文正想採取行動之際,突然間從後照鏡看到了一個令人錯愕的景象――
原本應該是十分誘人,天使面孔般的女孩,那雙眸子卻變成了兩個又深又黑的血窟窿!
「哇――啊!」
那駭人的景象使得高漲的情慾瞬間凍結,頓時周博文的身體只剩下滿滿的恐懼。
『唧――』
他立刻轉了一個大彎,輪胎在柏油路上畫出兩道好深的磨痕,而這破舊的計程車在意外的時刻經不起大量的磨損,後座的車門竟無預警地開了起來,而後座的那個女乘客,也在這個時候被甩了出去。
「哇!」
計程車逃也似地狂奔而去,女子發出了一聲尖叫,在高度的旋轉下落地後翻滾幾圈,倒在無人的柏油路上。
「嗚……」
引擎聲呼嘯而去,周遭逐漸恢復寂靜;女孩發出一聲低嗚,吱吱作響的電子儀器噪音隨之讓她皺起了眉頭。
『嗶――沙沙――嗶――』
刺耳的音頻讓女孩伸手拔掉了自己的耳環,原來那只掛在耳朵上的墜飾並不只是表象的漂亮,而是確實有其用途。
「呼叫231號……呼叫……231號,妳聽……得到嗎?聽到請……回答!」
女孩連忙拿起耳環,大聲回答道:「我沒事,我在這裡!」
「我們……馬上……就到了……嗶――看到妳了……」
就在對方說完沒多久,遠遠地有了幾盞刺眼的移動光芒,數輛汽車以很快的速度駛往女孩所在的方向。
「彭勝男――」
只見從車上下來了幾個穿著輕便打扮的男子,年齡不一,有老有少,但每個人的表情都是疲憊跟無奈,而開口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禿頭,穿著西裝,但領結卻早已鬆開,面露怒意讓他多了幾分猙獰的老態。
禿頭男子急奔至彭勝男面前,不是先憐香惜玉地關心有無摔傷,而是如滔滔不絕江水,先破口大罵一番。
「妳究竟在搞甚麼東西?妳知不知道弟兄們為了跟這條線已經三個月沒休假了?」禿頭男不怕三更半夜高分貝擾人清夢,逕自發洩歇斯底里的怒氣,講起話來口沫橫飛,就連原本梳好的條碼頭,也一一飛舞:「這個計程車之狼的案子再不破,上面就把我們掐死了,妳知不知道我們有多辛苦?妳剛剛做了甚麼動作?為甚麼對方會這麼急著把妳甩掉?」
「報告組長,我……我沒有啊!」
彭勝男極為無辜地聳著肩,實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,這一身的打扮、化妝、身上的酒氣,從頭到尾都是無懈可擊的夜生活女郎,同時應對進退都極為正常,她被甩下車來,實在沒理由!
「那妳有沒有看到對方的臉?」
「我……」彭勝男一時之間語塞,結結巴巴地說道:「他戴上了口罩……所以……我沒瞧見他的臉……」
「還說是甚麼南部的破案之花,我呸!也不過是個留了長髮的男人婆!
」到手的鴨子飛了,組長將怒氣全發洩在屬下身上,回頭鑽進了車裡,大吼一聲:「收隊!」
「你這個……」彭勝男被長官這麼一嗆,心中的不平跟怒火頓時衝了上來,兩頰立刻漲滿紅暈,手握拳頭,一個箭步向前就要找上司理論,誰知左肩被人用力拉住,一回頭只見同樣是從南部被調上來參與這次專案的同事大毛,頻頻搖頭。
「勝男,別這樣!」跟彭勝男處事久了,大毛太了解好友的個性,目送隊友們一個一個上了車,長揚而去,低聲叮嚀:「條碼頭吃軟不吃硬,妳跟他硬碰硬,沒好處的,小心他回頭再將妳一軍,記上一筆。」
「可惡!」大毛的分析不無道理,彭勝男氣憤地將耳環往地上砸,摔了個粉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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